第十八章 一个挑战
赫歇尔信使男孩办完了自己的事，艾丹按照赫歇尔说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兄弟们。他们坐在帐篷前的烹饪火坑周围的原木上。艾丹看到他们很是高兴。
“布伦纳斯！梅纳德！”他热切地喊道，”贾斯珀！珀西！”他的兄弟们只是盯着他。
你们应该看看自己的脸！”他继续说道。”看到我你们竟然这么惊讶吗？你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想办法到这里的。”他开始打开他的包。”我不会让你们独自享受乐趣。现在，谁想要些埃贝的新奶酪和莫伊拉的新鲜面包？
艾登正忙着说话和拆包，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布伦纳斯和梅纳德惊讶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怒视。就连杰斯帕和珀西也皱起了眉头。
艾登继续说，完全没有察觉。”你们必须告诉我，自从你们在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父亲的情况好些了，我很高兴地说，但情况正变得越来越——”
你在这里干什么？”布伦纳斯冷嘲地打断了艾登的话。”你难道没有羊需要照看吗？
“或者有些野人要打架？”梅纳德补充道。
你提到这个真有趣，”艾登回答。”你根本不会相信我昨天经历的事——
你不应该在这里！”布伦努斯再次打断他，喊道。”你就是来看我们全都被杀死的。为什么父亲让你来？
“我做了什么？”艾登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受伤。”我说了什么？”他的兄弟们都不回答他，甚至不看他。艾登从一个兄弟的脸看到另一个，寻找着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的任何线索。
随后，号角声划破空气，紧随其后的是野性的喊叫。声音来自西边，也就是皮尔森营地的方向。这是一场袭击吗？战斗是否已经开始？艾登望着他的兄弟们，期待他们武装起来冲出去加入战斗。但他们没有。布伦努斯长叹一口气，抬眼望向天空。珀西双手捂住头，似乎在捂住耳朵。梅纳德和贾斯珀则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惊讶于兄弟们似乎没有任何行动的意图，艾登跳了起来。他示意兄弟们跟上，然后朝着喊叫声跑去。他已经跑出很远时，身后传来珀西的声音：”艾登！别去那里。那里不安全！”
艾登跑到了毗邻战营的山谷边缘。在对面的山谷边缘，一棵大橡树前，站着一队三四十名身着黑色盔甲和黑色尖刺头盔的士兵——皮尔森步兵，手持长矛和血红色盾牌。
队列中间站着艾登见过的最高大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七英尺高，甚至可能更高，头盔顶部的羽毛又增加了两英尺的高度。其他士兵中最高的人仅能到他的下巴。他看起来像一尊超大的铁人雕像。右手紧握一根十二英尺长的长矛。左臂固定着一面直径四英尺的盾牌，如同满月，盾牌上刻画着皮尔森诸神残酷而丑陋的形象。左肩上背着一柄双刃巨斧，斧柄插在背上的剑鞘中。即使隔着山谷，艾登也能看到这位伟大战士眼中残酷的杀气。
皮尔森的低沉嗓音在山谷中轰鸣。”科伦瓦尔德的狗们！我是皮尔斯的格雷道尔。派一名勇士来与我单对单战斗，让我们两军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他打败我，皮尔斯军将被击败，我们将成为你们的奴隶。如果我获胜，科伦瓦尔德人将被击败，你们将成为我们的奴隶。”
皮尔森的勇士停顿了一下，假装在等待山谷东边哨兵的回应。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他再次开口：”你们无所可失。你们本来就已经是我们的奴隶。每一天你们都在颤抖我的威胁，每一天你们都默默地吞下我的嘲讽而不反击，这正证明你们是皮尔斯的奴隶，是我们神祇的仆从。”
在两个月相交替的时间里，我每天都站在这座山上向你们提出这个挑战。为什么要让整个军队血流成河，而一个人的鲜血就足够了？难道在科伦瓦尔德中没有一个男人吗？
我是皮尔斯的格雷道尔。我在此站立，凭借皮尔森诸神的力量。靠着他们的力量，我曾像折断枯枝一样击败过敌人。靠着他们的力量，我曾像收割秋麦一样砍倒过敌军。你们畏缩和退缩是凭借谁的力量？科伦瓦尔德的神能够培养出一个勇士来对抗我吗？谁能够免去兄弟们的鲜血？
格雷达尔结束了演讲，双臂张开，做出一个 mock 欢迎的姿势。在他身后，皮尔森士兵们挥舞着，嘲笑着，像疯狂的猴子一样在橡树的下层树枝上攀爬。在山谷的另一边，科伦瓦尔德人们盯着自己的指甲，用脚趾在地上画着。他们太羞愧了，不敢互相对视，也不敢朝着那个庞大的皮尔森人看。最后，他们开始零散地返回自己的帐篷。
格雷达尔仰头大笑，发出一阵响亮、低沉的笑声。他头盔顶部的羽毛做了一个嘲弄的舞蹈。仅仅是看到他，就让艾登感到恐惧，即使是在山谷的对面。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科伦瓦尔德人如此士气低落。正是这个让他们失去了男子气概。
艾登走回兄弟们的帐篷。他离开时坐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所以他掀开帐篷帘，往里面看了看。他们就坐在那里，在闷热、昏暗的帐篷内。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用阴郁的目光盯着地面。
珀西第一个开口说：”已经两周了，他每天下午都来到山谷边，提出同样的提议。如果我们派出一个勇士与他单对单战斗，我们就可以避免两军交战。如果格雷达尔获胜，我们就成为科伦瓦尔德的奴隶。如果科伦瓦尔德人获胜，皮尔森战士就成为我们的奴隶。”
那么谁要去，什么时候？”艾丹问道。”让我们看看……也许是威尔逊·朗香克斯？他不像格雷道尔那么大，但他是我们最强壮的士兵。或者是伦纳德·斯托特？他能举起一头小公牛。韦德尔·奎克怎么样？他身材不大，但我相信他能在那个笨重的家伙周围灵活走动。
布伦努斯打断道：”听着，艾丹·迟钝的，没人会出去对付那个怪物。”
你是什么意思？他就站在那里侮辱了我们整个军队、我们的国王和我们的上帝。
“那又能怎样？”布伦努斯回答。”你没注意到吗？他身高七英尺。他的腿像树干。不，他的手臂像树干。他的腿像……它们像……”他苦苦寻找着恰当的比喻。
“像更大的树干？”帕西提议道。
布伦努斯瞪着他。”他的腿像柱子。他的阔剑和我的长矛一样长。他的长矛和一棵松树幼苗一样长且粗。它可以穿透盾牌，就像穿透一片梧桐叶。但在他手中，它就像一根芦苇。”
“但他肯定不能移动得很快，”艾丹提议道。
他不需要。他的盔甲是铁制的；普通人几乎无法举起它，但他却像穿着他的长袍一样轻松。他可以接连挨打而毫不在意——尽管没有士兵能活着再次攻击他。他们说他杀过一千个人。他是无敌的。
不，”艾丹说。”只有独一真神是不可战胜的。
“那么也许独一真神应该在战场上会见他，”布伦纳斯反驳道。
布伦纳斯那不敬的话语在空气中停留。没人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位最年长的兄长。他似乎有些为自己感到羞愧。
艾丹打破了沉默。”那么假设我们找不到一个勇士与皮尔森冠军单对单对决。如果我们发起进攻，与皮尔森军队对战，会发生什么？”
我们会被屠杀的，”布伦努斯回答道。”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他们有更优秀的武器和盔甲。而且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我们大多数只是农民。我们不可能击败他们。
所以我们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皮尔森人准备毁灭我们吗？”艾丹挑战道。”与此同时，我们每天都要忍受这个怪物的侮辱和亵渎，却不予反击吗？达罗国王和他的将军们就没有更好的计划吗？
就我们所知，还没有，”梅纳德阴沉地回答。”但至少我们还没有全部死去。
但这不就是一种死亡吗？”艾丹对格雷道尔的恐惧已经转变为愤慨。他为同胞和同胞们的懦弱感到羞耻。”当你每天听到那个野兽侮辱我们的军队，嘲笑我们的国王，亵渎独一真神时，你就在死去。你每天屈服于这个无人反抗的奴役，就是在死去。
布伦纳斯，原本就阴沉着脸，现在更是脸红了。”皮尔森人没有奴役我们！”
你说得对，”艾登回答。”我们是自己奴役了自己。我们并非生来就是奴隶。我们生来是为了只服侍上帝和国王。但看看这个帐篷外面。看看科伦沃尔德的战士们。那些可不是自由人的脸。他们甚至无法直视陌生人的眼睛。失败和屈辱从每张脸上凝视着。而且还没有一击打出！我们生活在唯一真神的庇护之下。我们的敌人崇拜鱼和蛇的雕像！然而我们却毫无反抗地俯首就范？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但是，你不宁愿光荣地死去一次，胜过天天生不如死？
布伦纳斯倾身靠近，脸仅距艾登几英寸。”那么也许你应该明天下午那个巨人回来时去寻求你那一次体面的死亡。”
“也许吧，”艾丹说。他扛起面粉袋，站起来准备离开。
艾丹，等等！”这是珀西。”别傻了。你不能和格里多尔战斗。
让他走吧，”布伦纳斯说。”他不能不傻。至于他与巨人战斗，这几乎没有危险。我怀疑我们的这个牧羊弟弟比整个科伦瓦尔德军队还要勇敢。
布伦纳斯瞪着他最小的弟弟。艾丹摇了摇头，然后掀起帐篷帘。不再多说一句话，他走进倾斜的阳光中，不确定接下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