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冠军准备
一名信使被派往敌营。他带着一封信，接受了格雷达尔的挑战。科伦沃尔德的冠军将在第二天正午于两营之间的山谷会面。
消息迅速在科伦沃尔德人中传播，称有一名冠军站了出来，但似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指挥帐篷区已完全被封锁。自从冠军的消息开始传播以来，没有人进入或离开帐篷区。对这位英雄的身份有诸多猜测。科伦沃尔德最强大的战士中没有人自告奋勇——这一点众所周知。普遍的看法是国王和他的顾问们已经雇佣了一名雇佣兵——一个纯粹为金钱而战、对国王或事业毫无忠诚可言的外国战士。但是国王到哪里能找到一个愿意为了区区金钱而面对必死境地的人呢？
尽管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但关于这位冠军的消息却几乎没有在科伦瓦尔德人中唤起任何解救的希望。在科伦瓦尔德人的想象中，格雷达沃尔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本来就已经十分巨大，但在他们眼中，他更是显得大了十倍。不分昼夜， 科伦瓦尔德人对这位普瑟恩冠军进行沉思，在他们的心中，他已经变得如同神一般，对任何人类的攻击都是无懈可击的。
与此同时，艾丹被分配到指挥 yard 中的一个小帐篷里。在那里，他本应该休息，为第二天的战斗做准备。但他几乎没有机会休息，因为将军们和顾问们——看起来是达罗的整个核心圈子——源源不断地前来，提供战斗策略和建议。
这些人中没有人甚至想过亲自面对格雷道尔，但他们都对如何最好地击败他有自己的看法。而他们的看法似乎都彼此不一致。
秘诀是击打高处。这是大个子无法防御的唯一方式。
击败这么高大的对手的唯一方法就是低处攻击，当然。你必须将他打到和自己一样高。
保持移动。即便是一瞬间也不要站着不动。
确保站稳立地。如果你处于逃跑状态，就无法真正地攻击。
你需要一把大双手剑——尽你所能举起的最大的剑。要伤害这么大的对手，就需要一把大武器。
显然，你需要一把小剑，一把可以戳刺和移动的剑。你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格莱德瓦尔的盔甲中找到一个缝隙。
听到这些相互矛盾的建议，艾丹的头脑一片混乱，这时道罗王的护甲员来请他去王家武器库。艾丹跟护甲员离开了帐篷，留下两位贵族仍在为锁子甲和板甲的优劣争论不休。
作为王家武器库的大帐篷，它就在议事帐篷旁边。帐篷的顶端敞开，午后的阳光照耀其中，使内部的钢铁器械熠熠生辉。在武器库入口处，一打盔甲——左右各六个——笔直地站立，仿佛在守卫这个地方。在它们身后，是一片树林般的长矛和枪矛，整齐地支在木架上——一排排，阳光闪烁在它们抛光的枪尖上。帐篷的侧面悬挂着一面面盾牌，每面都刻有蓝色背景上的金色野猪，并装饰有黄铜铆钉和金属环。有高大的弧形盾牌，士兵可以蹲在后面抵御箭雨，也有步兵近战使用的小圆盾，以及骑兵使用的长椭圆形盾牌。一捆捆蓝色羽毛箭就像柴火一样堆放，旁边还有几十张光滑细长的长弓。
艾丹从未见过如此完整和多样的武器收藏。摆放在桌子上的剑中，没有两把是相同的。重型双手剑旁边是长而细的军刀。短而厚的刺剑与轻巧但致命的西洋剑并列展示。
艾丹正在欣赏一把弯月形宽刀的曲线，这时达罗国王走进了他身后的帐篷。”漂亮，不是吗？”他说，手指向那把弯刀。”这是我们在米登马什附近的海战中俘获的海盗王的佩剑。”
“陛下，”艾丹向国王鞠躬。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国王随意的语气让他措手不及。
你为国王和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国王继续说道。”我对你感激，整个科伦瓦尔也是如此。
艾丹又向国王鞠躬，不确定该说些什么。 谢谢您？不用客气吗？
“给你，”达罗继续说道，”这是我全部的军械库。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随意使用。”一股兴奋的电流瞬间穿过艾丹。这个地方堆满了最令人惊叹的武器。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国王的护甲侍从走近，艰难地扛着一堆钢铁盔甲。”你已经见过拇指了，”国王说。”他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些要试穿的盔甲。”
拇指开始为艾丹穿戴装备。首先，他在艾丹腿上绑上一对胫甲。这需要拇指颇费些心思，因为这些胫甲原本是为小腿围两倍于艾丹的人设计的。然后他又扣上一对大腿护板。然而，艾丹的腿实在太短，以至于大腿护板和胫甲重叠在一起。他无法完全伸直腿，只能以一种略微蹲着的姿势行走。
当提姆布尔为艾丹装上胸甲和背甲时，这套盔甲已经开始变得相当沉重。艾丹看起来像一只从更大的乌龟那里借来外壳的乌龟，他的行动能力也和乌龟一样迟缓。提姆布尔将护喉装在艾丹的脖子周围，将护臂固定在他的肩膀和上臂，然后戴上厚重的钢制手套。艾丹几乎无法移动。
当提姆布尔将头盔戴在艾丹头上并放下护目镜时，艾丹感觉自己像是戴着非常沉重的眼罩的一头驴 他只能看到正前方的东西，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从这玩意儿里看东西？”他问道。他的声音在头盔内回荡，仿佛他的头被装在桶里，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如此。”你怎么呼吸？”他带着一丝恐慌问道。他开始感到被包围。
“太棒了！”国王敲打着艾丹的背甲说道。发出空洞的金属回声。”现在你看起来像科伦瓦尔德的真正英雄了！”艾丹感到自己荒谬，而不是英勇。
“现在你的盔甲已经准备好了，”国王继续说道，”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武器。过来这里；让我给你看些东西。”被沉重、笨拙的盔甲几乎固定在原地，艾丹尽可能地向国王声音的方向蹒跚前进。每迈出一小步，他都像老铰链上的门一样吱嘎作响，叮当作响。
对付穿铁甲的人，钝力总是有帮助的，”国王说。”这个箱子里放的是我的近战武器：铁锤、棍棒、战锤、链枷、战斧。挑一件出来；看看感觉如何。
面罩使艾丹无法看清自己在做什么，但他还是戴着钢手套伸手进武器箱，抓住了第一个碰到的东西——一根粗铁链。把它拉出来后，他在链子的一端发现了一个把手，在另一端是一个比葡萄柚还大的沉重铁球，球上到处都是尖锐的尖刺。
一把链枷，”国王观察道。”选得很好。
艾登犹豫了。他从未见过连枷，不确定它是如何使用的。
只管握住把手，”国王提议，将把手放在艾登的右手上，”然后将它转动，让球在你头顶周围旋转。小心点——别让它打到自己。用那个沉重的球击中对手，他就知道自己挨打了。”国王向后退了几步，给艾登留出足够的空间挥舞。”试试看；看看它是怎么用的。
起初小心翼翼，艾登开始摆动连枷。抬起手臂很困难，但他很快适应了这个动作，那个尖锐可怖的球在他头顶像一块巨大的投石一样呼啸旋转。就在他开始对这种新武器感到得心应手时，把手从戴着手套的手中滑落。连枷的球飞快地划过空中，擦过国王的头顶，撕裂了帐篷的一侧。十几面蓝金色的盾牌伴随着巨大的喧嚣轰然坠地，将帐篷那侧排列的长矛撞倒。数百支长矛和标枪滚落在军械帐篷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艾登因头重脚轻的盔甲失去了平衡。他盲目地向前踉跄，然后向后，撞翻了一堆长柄斧，接着掀翻了宝剑桌，发出轰然巨响，最后自己也轰隆坠地。
眨眼间，十名达罗的皇家卫队成员冲进了军械帐篷，被事情的声音说服，以为发生了一场全面的混战。他们看到这一切只是由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在扮装而引起的，不禁放声大笑——这个男孩现在像只甲虫一样躺在背上，无法自救。
艾丹的脸因羞愧而通红。两名卫兵帮他站起来，他立即摘下头盔，开始解下其他护甲。
感谢陛下的好意，”他仍然气喘吁吁地说，”但我认为最好还是用我最擅长的武器，穿着不限制我行动自由的衣服来面对派尔森。
“什么武器？”国王好奇地问道。
一个弹弓。我可能年轻，但我有多年保护我的羊群的经验，只靠一个弹弓和手杖。我曾击退狼和熊。我用一颗弹弓石头杀死了一只豹子。
吓跑一只狼和杀死一个巨人是两回事！”国王声音渐高地说道。”用弹弓杀死一只豹子是一个了不起的壮举，但这可能只是一次运气好的射击。我不指望你能再做一次。
陛下，”艾丹一边解开装备一边回答，”您对我已经非常慷慨，我不希望显得不感恩。但事实是，除非独一神迹，否则明天我们无法摆脱比锐森人的手。在这个军械库里没有能让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打败格雷达维尔的盔甲和武器。无论有没有这套盔甲和武器，只有神迹才能让我明天的战斗中生还。
如果我明天失败，我希望像我一直生活的那样死去——一个牧羊男孩，额头有阳光，头发有微风。但如果我获胜，每个人都必须知道是独一神，而不是艾丹·埃罗尔逊， 科伦瓦尔德的冠军。武器和盔甲都无法拯救科伦瓦尔德——只有至高无上的上帝的力量。
国王听着牧羊少年的话，眼中泛起了泪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也为科伦瓦尔德的真正冠军而生的时光。”你的愿望已经 granted，”国王轻声说道。”按照你认为合适的方式生存或死去。”他把手放在艾丹的头上，就像艾丹的父亲经常做的那样，然后默默地走出军械库，陷入对往日科伦瓦尔德的回忆。
艾丹在接下来的午后独自一人。来访者已经都走了。独自坐在帐篷里，他被疑虑和恐惧所困扰。究竟是什么让他以为能用弹弓击败一个巨人？他为什么要把生命置于险地？为了科伦瓦尔德吗？科伦瓦尔德到底是什么？帐篷外的科伦瓦尔德人是一群胆小鬼和自私自利的人，即使他设法拯救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艾丹开始考虑逃跑。但他能逃到哪里？他不能回家，因为逃跑会让他的父亲和兄弟蒙羞，他根本无法面对他们。也许他可以加入贝利溪旁沼泽中的野人帮派。野人们会很高兴接纳他，不是吗？
艾丹已经深陷思绪，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两只山羊正通过帐篷的帐布挤了进来。”咩——”母山羊叫道，将艾丹唤回现实。他拉开帐篷的帐布，站在那里的是 那位老先知，他那双穿透力强的绿色眼睛和一头大大的白色杂乱头发。艾丹对巴亚德报以不确定的微笑，并示意他进帐篷。
山羊们在帐篷里四处嗅闻，寻找可吃的东西，而艾丹和巴亚德彼此相望，谁也没说一句话。巴亚德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他知道艾丹刚刚所产生的懦弱想法吗？
最后，艾丹开口说话，再也无法忍受这份沉默。”巴亚德，我是不是在犯傻？”
贝亚德对男孩和蔼地笑了笑。”埃罗尔的儿子，傻瓜有很多种。不要问：’我是在犯傻吗？’而要问：’我是在犯正确的傻瓜吗？'”
艾丹摇了摇头。这个老人总是不肯直接回答问题。”我怎么会陷入这种困境？”艾丹问道。”我只是来给我的兄弟们送些面包和奶酪。”
我知道你现在看不到，”贝亚德回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困境恰恰是你在此的原因。你原本只以为以为你是来送面包和奶酪的。
那你呢，贝亚德？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可以说我是重出江湖。从未有一个国王比达罗更需要一个说真话的人站在他身边。
艾丹嗤之以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个说真话的人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年轻的艾罗尔森。达罗已经听到了真相。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明天他将看到真相。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
贝亚德打了个响指，他的山羊跳过来站在他身边。”格雷道尔是个怪物。你害怕他是对的。只要比害怕邪恶更热爱善良。”
拜亚德对着自己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是来送面包和奶酪！”他对山羊说。然后他对艾丹说：”活出展现在你面前的生活。唯一的神与你同在。”
他转向门口。”我有一些人要见。我明天的战斗不会在这里。”他赶着山羊走进晚间。就在钻过帘子之前，他回头对艾丹说：”你已经决定了吗？”
艾丹看着老人，困惑不解。”决定什么？”
我是先知还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