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着圣灵而行的人身上所形成的神性品格
作者：BibleProject 学术团队 —— 2025年1月30日
使徒保罗将“圣灵所结的果子”描述为：“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加拉太书 5:22–23，和合本）这些品格反映出神的性情，也反映那些照着神的圣灵而活的人的行为。
当我们与神一同参与时，我们就像被接在活葡萄树上的新枝子，开始结出那葡萄树的果子（见约翰福音 15:1–11）。所以，如果神是充满爱、忍耐、且常常发出和平的，那当我们与神相交时，我们也会结出同样的属灵果子，如仁爱、忍耐与和平。
我们可以透过探讨这些果子的来源，以及它们与圣经其他部分之间微妙的联系，更好地理解这些属灵果子的本质与目的。
圣灵果子的来源
通过将这些品格称为圣灵所结的果子，使徒保罗表明它们来自圣灵，也就是神。圣灵在我们里面培育这些品格，作为神恢复整个受造界之工作的一个部分。若要更了解圣灵是谁以及圣灵转化人的工作，请观看关于圣灵的主题视频。
我们无法靠自己结出属灵的果子；我们不能单凭意志使自己更温柔，或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喜乐、更有信心。但圣经确实暗示，人类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为属灵果子的成长提供条件。为了让葡萄树的生命在我们里面结出果子，我们必须坚定地连接于葡萄树，追求神的生活方式，而非我们自己的方式。
在写给加拉太教会的书信中，保罗表达了他的失望，因为许多人正在脱离神的生活方式。他们不再信靠耶稣的福音，而是开始跟从“不同的福音”（见加拉太书 1:6–7）。因此，他们根据人的传统和社会地位接纳或拒绝彼此，而不是在彼此之间分享和经历神充满恩典的爱。他们接受的是一种分裂的方式，这与神的圣灵相对立，也违背了基督那充满爱与合一的福音（见加拉太书 3:28–29）。
因此，保罗教导他们回到耶稣真正的福音，并参与（而非抵挡）圣灵的工作，这工作为属灵果子的成长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保罗鼓励人们要“顺着圣灵而行”（加拉太书 5:16）。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某些传统将“顺着圣灵而行”描述为一种个人对圣灵更新工作的顺服——这工作发生在我们的思想与心中。当圣灵改变我们的内心时，我们的行为也随之改变，进而结出果子。其他传统则认为，“顺着圣灵而行”意味着选择信靠神，遵行祂的教训。例如，选择去爱与饶恕邻舍，本身也是选择与神的圣灵一同参与，这会带来更多的属灵果子。
无论我们如何理解神圣与人的行动之间那奥秘的互动，保罗都邀请我们配合圣灵在我们里面的工作，使我们能够参与神恢复万有的计划，包括我们自己的生命。
保罗所用“果子”的比喻呼应了伊甸园中的生命树（创世记 2–3），也让人想起诗篇第1篇中的比喻树，这段经文暗示，如果人栽在“溪水旁”，他们就能像树一样按时候结果子（诗篇 1:3）。
诗篇第1篇中的“水”象征神的律法，即神的“教训”或“训诲”（见诗篇 1:2）。但在圣经其他地方，溪水也可以代表圣灵（见以赛亚书 44:3），圣灵赐人能力去遵行神的律例（以西结书 36:26–27）。
当我们借着信靠并遵行神的教训而喝下圣灵滋养的活水时，我们就成长为坚固的生命树，结出带来医治与完全的果子，祝福我们周围的世界。
圣灵的各个果子
当保罗在加拉太书 5:22–23 中列出各个果子时，他并不是在列出一个完整的清单。他本可以补充如怜悯与谦卑（见歌罗西书 3:12），或坚忍（见提摩太后书 3:10）等品格。
但保罗在加拉太书中提到的九个果子为圣灵生活提供了一个概括性写照，因此我们接下来将探讨这九种果子的关键细节与含义。
仁爱
爱列在保罗所列果子的第一位，这并不令人惊讶，因为他经常教导说，爱比其他任何事物都更对人类生命和属灵成长至关重要。在哥林多前书 13:4–7 中，他将爱与其他圣灵的果子进行比较，以显示爱的优越性，正如新约学者 Ernest DeWitt Burton 所说的，这也许表明保罗认为爱是“所有其他果子流出的源头”。
在圣经中，爱是一个持久的承诺，要与他人在一起，并为他人而活。换句话说，爱总是选择以支持他人最大益处的方式行事。爱常常带有温柔或亲切的情感，但它并不完全由情感所支配或定义。最本质地说，爱是行动。
圣经作者解释说，真正的爱根源于神（约翰一书 4:7–8），神就是爱（约翰一书 4:16），神为着整个受造界的益处而行事。这种来自神、赐人生命的爱的观念贯穿整本圣经。
出埃及记的卷轴描绘神是一个神圣的拯救者，释放被奴役的人，并接纳他们进入一种类似婚姻的关系中。神与他们同在，并始终为他们最大的益处而行，展现出神之爱的典范画面。
在新约中，神舍己的爱最完全地展现在神的道（Logos）成为拿撒勒人耶稣、取了人的肉身的那一刻。为了成为人，神从无限神性的高处降卑，进入我们现今地上现实的痛苦与败坏中，为要医治人类和整个受造界（见腓立比书 2:3–11）。
所以，爱就是从自己的生命中给予，为的是照顾另一个人。
圣灵赐我们能力回应神的爱，并以同样慷慨的爱彼此相待（见约翰一书 4:7–21）。事实上，耶稣劝勉他的门徒，不仅要向朋友和邻舍反映神的爱，也要向敌对者和仇敌这样做（马太福音 5:44）。真正的爱不偏待人，把每一个人都视为神所珍爱的创造，因为神的形像已经吹入（“spirited into”）每一个人里面。
但必须指出，爱并不是对败坏与邪恶视而不见的盲目乐观。爱依靠温柔、怜悯和诚实的力量来直面邪恶，使我们能够纠正错误，脱离有害的行为模式。爱也带来饶恕，从不将人的过犯记在他们身上，并总是致力于修复关系（哥林多前书 13:4–7）。
喜乐
喜乐是一种使人内心满溢的欢愉。这种属灵的果子可以源于对神众多恩赐的感恩，或源于对神要更新万有的应许所怀的盼望。
看到神在我们身边的作为，无论是奇迹性的（见使徒行传 8:6–8），还是日常的（见传道书 2:24–26），都可以激发喜乐。突如其来的一纸癌症无恙的诊断会带来喜乐，慢慢咀嚼新鲜出炉面包的香气也会生出喜乐。一阵清凉的夏日微风拂过肌肤会唤起喜乐，与朋友的深刻谈话亦然。喜乐常常在与美善相遇的过程中诞生。
但喜乐并不依赖于愉快的经历或充满享受的舒适生活。我们也可以在艰难中找到喜乐（见哥林多后书 8:2）。雅各邀请我们“落在百般试炼中，都要以为大喜乐”，因为他认识到艰难常常伴随着人成为“成全、完备、毫无缺欠之人”的过程（雅各书 1:2–4，BibleProject 译本）。
这并不意味着人的苦难是好的，也不意味着人在受苦时不该悲伤。但当我们信靠神正在持续工作的事实，并相信祂总是从灰烬中带出美丽（以赛亚书 61:3）时，即使在困难处境中也能有喜乐相伴。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喜乐，更像是满足，而非激动，它提醒我们，眼泪只是暂时的，在神通向完全复原人类的道路上。
无论是那种从美好经历中生出的心灵满溢之喜，还是那种历经艰难却安稳于神的应许——相信祂终将结束一切苦难（启示录 21:3–5）所带来的平静信心，真正的喜乐是圣灵的大能果子。无论我们面对什么处境，它都向我们每一个人开放。我们因看见新创造的踪迹在我们周围出现而喜乐。
和平
“和平”这个希腊词 eirene，既指我们心中的内在平安，也指与他人的关系和平。在加拉太书第5章中，保罗并没有具体说明他所指的是哪一种，他很可能是两者都包含在内。耶稣告诉他的门徒，即使在患难和逼迫中，他们也可以被平安充满，因为他已经“胜了世界”（约翰福音 16:33，和合本）。
因此保罗邀请我们将一切忧虑交托给神，因为他掌管世界，并在一切属地的掌权者之上作王。这使得他的平安能够在我们心中和意念中成长，成为属灵的果子（腓立比书 4:6–7）。
同时，保罗也极为关注群体中人际关系的和平与合一，呼吁人们“务要追求和睦的事与彼此建立德行的事”（罗马书 14:19，BibleProject 译本）。圣灵赐我们能力成为使人和睦的人，与身边的人和睦相处，甚至在冲突中介入，为的是带来和平的解决。
忍耐
想象一个人的鼻子像长笛一样被拉长，或者像大象的鼻子。这种奇怪的画面可以帮助我们形象化“鼻子长”的比喻，这是希伯来圣经中代表忍耐的一个关键意象。但“鼻子长”与忍耐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卡通人物从耳朵里冒烟一样，在古代希伯来人的想象中，愤怒的烟从人的鼻孔冒出。而鼻子越长，愤怒的烟就越晚出现。换句话说，这个人不会立刻发怒。
因此，希伯来语中的“鼻子长”常被翻译为“慢慢发怒”（见出埃及记 34:6；箴言 15:18），而早期希腊译者则使用 makrothum（即“忍耐”）的词根来表达这个意思。
新约中说，神在施行审判时是忍耐的，因为他“不愿有一人沉沦，乃愿人人都悔改”（彼得后书 3:9，BibleProject 译本）。当神的圣灵帮助我们像神一样看待他人时，我们也可以得到力量，用神圣的忍耐去对待他人。
我们不必爆发出判断与愤怒，而是可以与神一同参与，并培养出圣灵的忍耐果子，向众人施予怜悯，饶恕他们，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给予支持。
恩慈与良善
这两个属灵果子彼此重叠。早期的希腊译者使用 khrestotes（“恩慈”）和 agathone（“良善”）来翻译希伯来语的 tov，这个词描述的是善、美、运行正确与公义。
Khrestotes 是一个较为狭义的词，指的是“向他人展现的积极良善”。神通过耶稣向人类赐予真正的生命，显出他的 khrestotes（以弗所书 2:4–7）；他也向“不知感恩和作恶的人”施恩（路加福音 6:35）。
因此，我们可以通过爱与慷慨的行为来反映神的 khrestotes，尤其是对那些我们可能认为“不配”的人。
Agathone（良善）更普遍地是指以纯洁与正直的方式行事，或是效法那位真正良善的神（马可福音 10:18）。当神创造宇宙时，他看见世界在每一个阶段都是 tov（良善的）（见创世记 1:4, 1:10, 1:12, 1:18, 1:21, 1:25）。在圣经的想象中，良善的属灵果子源自神原始受造物的本质，特别是人类。当神将人安置在他所造的世界中时，他称自己所造的一切为 tov me’od，意思是“甚好”（创世记 1:31）。
因此，当我们信靠并遵行创造主的教训时，我们就在培养那源自神创造中的良善属灵果子。
信实
在新约中，希腊词 pistis 常常指的是“信靠”或“信心”，它也可以表示“忠诚”或“信实”（见罗马书 3:3）。对圣经作者来说，信与信实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包含忠诚、可靠、可信与忠心等含义。
有信心并不只是相信某些关于神的陈述或赞同某些教义（见雅各书 2:19）。信心是有行动的，它要求依靠神，是一种深切的信任，使人选择行在神的道路上。
我们前面说过，圣灵的果子描述的是神自己的品格，而圣经作者始终描绘神为忠信、可靠和值得信赖的那一位。圣经中从未将神描述为善变、混乱或受情绪左右。因此，当我们领受神的圣灵，并学习依靠他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我们多变的情绪时，我们也会变得更可靠、更有信实。
当耶稣在被钉十字架之前，在客西马尼园祷告时，他表达了自己作为人渴望避免苦难与死亡的心意。耶稣祈求说：“求你将这杯撤去”，这是他请求免去这沉重责任的方式。然而，他选择忠于神的旨意胜过自己的存活意愿，于是他以一个委身的宣告作结：“不要成就我的意思，只要成就你的意思。”（路加福音 22:42）
耶稣选择遵行神的旨意，无论代价如何，这也许是圣经中最清楚的信实图像。当我们在圣灵的能力中选择与耶稣走同样的道路，将自己的意志降服于神的旨意时，我们也在培养圣灵所结的信实果子。正如神向我们显出他的信实（哥林多前书 1:9），我们也以信实回应神，并忠于他人与神的关系。
温柔
希腊文 prautes 被翻译为“温柔”，它涉及以温和、柔软的方式行事，并带有谦卑的态度。圣经作者常常用至高的力量与主权能力来描绘神。但他们也用像母鸟用翅膀保护雏鸟的图像来表达：虽然神拥有无限的能力，但他的力量也可以在他对子民温柔与体贴的看顾中显明（诗篇 91:4；以赛亚书 31:5）。
以赛亚书 40:11 向我们展示了神的温柔，像牧人一样，将小羊抱在怀中，贴近他的心，温柔地引导哺乳的母羊。当先知以利亚遇见神时，他原以为神的同在会出现在强大的地震或荣耀的烈火中；但他却在微小柔和的“声音”中遇见神（列王记上 19:12）。
在新约中，当神以拿撒勒人耶稣的形象取了肉身，他并没有以号角或宏伟的仪式、士兵或战马来宣告他的王权。耶稣以一位“温柔的”（praus，与 prautes 有关）君王进入耶路撒冷，骑着一头小驴驹（马太福音 21:5），正如先知撒迦利亚所预言的那样（撒迦利亚书 9:9）。
当耶稣对那些劳苦担重担的人谈论与他同行的生活时，他说：“你们要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这样你们心里就必得享安息。”（马太福音 11:28–29，BibleProject 译本）
耶稣提醒我们，真正的能力并不是通过暴力压制别人来显明，而是透过照顾他人、释放他们，使他们得着平安与医治的安息，藉由温柔来对待人。
在耶稣升天之后，神的圣灵继续邀请人们进入一条温柔之路。举例来说，使徒保罗在给哥林多教会的信中，对比了“带着棍子”来纠正人与“带着爱心和温柔的心”（prautes）来面对他们的两种方式（哥林多前书 4:21）。保罗选择了温柔（至少在这次）。在列出圣灵的果子之后不久，保罗又劝勉人们要“用温柔的心”（prautes）去纠正那些犯错的人（加拉太书 6:1；参见提摩太后书 2:25）。
当我们选择温柔的道路，我们便享有、并向他人施予那神在我们里面所结出的真正属灵的果子。
节制
成功的运动员通过避免那些会伤害身体的诱人之物来展现节制。虽然他们可能渴望饼干或蛋糕带来的满足感，但他们会约束自己选择蔬菜与瘦肉。他们也许想要休息，但他们强迫自己努力训练。通过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不是被自己的欲望所控制，他们为比赛做好了准备。
保罗鼓励哥林多教会在追求神的道路上，也要运用这种有纪律的自我约束（哥林多前书 9:24–27）。当我们远离保罗所说的“情欲的事”，也就是那些试图通过优先满足自我欲望却忽视邻舍的方式来寻找满足的徒劳行为时，我们就在操练节制（加拉太书 5:19–21）。
追求满足自我欲望的路径，常常看似是通往自由的道路。但如果没有节制，我们最终会被那些不断变化的欲望所掌控。耶稣与新约作者认为美好的人生是在每一种处境中活出对神与邻舍的爱。虽然这听起来违反直觉，但操练节制反而带来真正的自由。
顺着圣灵而行
神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了我们，并且从起初起，他就一直在教导我们去反映他神圣的性情。我们通过结出良好的属灵果子来做到这一点，也就是行在神眼中看为正的事，并照顾他的受造物以及其中所有的人。当我们只为自己而活，行自己眼中看为正的事时，我们所反映的就是神形像的败坏版本。因为神绝不是自我中心的；神是纯粹的爱，总是在为他人的益处而工作。
作为人类，我们无法失去神的形像，但我们却常常扭曲了它，这会让神的属灵果子枯萎、死亡。我们错误地用如同腐烂的苹果那样无价值的东西，去交换真正美好的生命。
但圣经作者邀请我们相信，当我们活在耶稣的道路中——耶稣结出了每一种属灵的果子——我们也在参与圣灵的工作。神就在我们里面更新他自己的形像（见哥林多后书 3:18）。
因此，顺着圣灵而行，为神在我们里面栽培属灵果子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这无价的果子将医治与生命带给所有人。
- Ernest DeWitt Burton，《加拉太书评注：批判性与释经性注释》，国际批注系列（伦敦：T&T Clark，1988年），第314页。
- Gordon Fee，《神赋能力的同在：保罗书信中的圣灵》（大急流城：Baker Academic，2009年），第450页。
- 关于“谦卑”作为这个希腊词根的关键要素，可参见“软弱者、哀恸者与无足轻重者（八福第2部分）”播客中对相关形容词 praus 的讨论。
本文由 BibleProject 学术团队合作撰写。Brittany Kim 博士负责初步研究与写作，Ben Tertin 博士提供编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