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没想到自己会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甚至不知道上帝是否存在。现在我却在问这个人关于与上帝个人连接的事。他似乎完全泰然自若。这正是我想要的——有人可以让我安心地探索各种可能性。
“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回答道。
“嗯，”我回答，“鉴于我们之前谈过的关于宗教的事，你可能会觉得这是你听过的最愚蠢的问题。但在我们谈话之后，我开始思考尼克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是说，他和他的宗教那些事。当我思考时，这些事仍然让我无法理解。这完全不符合尼克的性格，也不像他平时会做的事。而且，我不知道，我只是开始想，也许……也许尼克真的遇见过上帝。或者耶稣。或者什么东西。”我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牵强。”
“不，倒也不是。”
“但你甚至不相信上帝，”我说。
“你的丈夫相信，他正专注于与上帝连接。对我来说，这值得你去探索。”
我对他的回答感到惊讶，但我很高兴有人愿意谈论这件事。至少，我以为他愿意谈论它。
“那么你认为这可能吗？”我问，“有人真的能与上帝连接？”
“你怎么看？”
“嗯，既然我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上帝……”
“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上帝，还是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上帝存在的可能性？”
我想了想。“我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想这件事。”
“那么你认为有上帝的可能性吗？”
“嗯……我想是有可能的。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很疯狂。”
“为什么我们不假设有上帝，然后从那里开始呢？也许我们能弄清楚尼克正在经历什么。”
这似乎是探讨这个话题并可能发现一些答案的合理方式。
“好的，”我回答道。“那听起来不错。”
“那么，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呢？你觉得有可能与他建立联系吗？”
我诚实地回答：“不，真的不太可能。我的意思是，上帝会大得多、强大得多——远远超出我们，我想——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妄想与他建立联系。那种联系的基础是什么呢？这就像一只蚂蚁试图与我们建立联系一样。”
“这是个好问题。”他啜了一口咖啡。“如果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呢？”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从上帝的视角来看。”
“什么——上帝会与我们产生共鸣吗？”
“不会。更确切地说，他会想要这样做吗？”
我考虑了片刻。“是一样的。我认为答案也是一样的。如果有上帝，他、她，或者什么的，足够伟大到能创造整个宇宙和所有涉及的时间，数十亿年，而我们却被困在这个不起眼的星系中的这个小小星球上——尼克总喜欢给我讲这些天文学的东西——无论如何，上帝有什么可能需要我们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我只是很难相信任何上帝会对人类有多大用处，更别说想要与他们联系了。我的意思是，他难道不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他笑了。“你可能会这么想。”他咬了一口咖啡蛋糕，用餐巾擦了擦嘴。“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上帝的本质中。”
“意义……”
“上帝会是什么样子？他会只是创造一切，然后放手不管，从远处观看吗？还是，更加疏离，上帝会是像星球大战中那样的无人格力量？还是上帝会是一个有思想、有选择、有感情——会爱——像我们一样的参与者？”
我喝完了一口拿铁。“谁知道呢？上帝不会向所有人隆重亮相。谁知道上帝会是什么样子？”
“嗯”——他喝了一大口——“根据你拥有的证据来推断。如果有上帝，你不觉得应该有一些线索说明他是什么样子吗？”
“线索？” 达·芬奇密码的封面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什么样的线索？”
“宇宙会对它的创造者说些什么。”
“嗯，他得非常老。”我笑了。
“什么？”他笑着问我。
“我只是想象一个非常老的人，身体有些干瘪，行动不太灵活，就像电影里让演员扮老的样子。我想上帝不会是那样的。如果你存在了数十亿年，你其实不会真正变老。”
他笑了笑。“不，我也不这么认为。”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所以上帝会非常古老。还有呢？”
“他必须非常聪明。宇宙非常复杂。人类本身也很复杂，考虑到我们对 DNA 等的了解。”
“好吧，上帝必须是超级智能的。”
“是啊。我不确定我是否相信宇宙的设计证明了上帝的存在，但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一定非常聪明——而且强大——才能完成这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我们都是通过大爆炸来到这里的，那么上帝就必须对它进行精细调控，才能造就我们拥有的宇宙。我听 Nick 说过整个过程有多么精确，如果千分之一的某个因素稍有偏差，整个宇宙就会不同，或者我们根本不会存在。”
“我开始听起来像是在为上帝的存在辩护了。但我们是在假设上帝存在的前提下……”
“好吧，”他说。“所以如果上帝存在，他会非常古老，超级聪明，而且非常强大——至少和宇宙本身一样强大？”
“如果他让这一切运转起来，那么，是的，我会这么说。”
“听起来你是在说，无论创造物有什么特质，都会反映出创造者某种更伟大的特质——年龄、智慧、力量。”
我决定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不想让任何人往我嘴里塞话。我掰了一块司康饼。
他刚才说的可能是真的吗？宇宙会反映造物主吗？我想这算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我们创造什么，都会反映我们自己。就像我的图形设计。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我们创造的东西只能来自于我们是谁。
“好吧，”我回答道。“这是个公平的总结。我并不是说我认为这证明了上帝的存在。”
“明白了。”他咬了一口咖啡蛋糕。“那么，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降到人的层面，会怎样呢？”
“我不确定我理解你的意思。”
“人类是宇宙的一部分。地球上最高的本土智慧。人类会告诉我们关于上帝什么？”
“你怎么看？”我问道。“这里的所有思考都是我在做。”
他笑了。“好吧，行。我也来想一想。我认为我们存在的各个方面——我们的心智、情感、选择的能力、良知——都会反映上帝。换句话说，人类的特质，就像宇宙一样，会反映造物主。而最高形式的创造最接近上帝的形象。”
“意思是人类。”
是的。
但人们对彼此可能很残忍。你不会也说上帝是那样的人吧？
这是个难题，不是吗？” 他又啜了一口咖啡。”因为邪恶存在。这是上帝的一部分，还是说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如果上帝有邪恶的一面，那就太悲惨了。我只知道，世界真的很糟糕，最近似乎越来越糟，而不是好转。有孩子却不知道下一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确实有点可怕。
“我知道，”他回答道。“这很可怕。”
他又吃了一块咖啡蛋糕，我又吃了一些司康饼。
“你提到你的女儿——萨拉？”
“是的。”
“你有照片吗？”
“当然有。”
我从包里掏出钱包，递给他萨拉的照片。那是一张非常好的照片，照片中她穿着新买的蓝色连衣裙，背景是植物园里红色和黄色的郁金香。她的头两侧各扎着一个小辫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她真可爱，”他评论道。
“谢谢。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忍不住最后看了那张照片一眼，笑了笑，然后把它放回包里。
“你工作的时候她怎么办？”他问道。
“我一周带她去我表姐家三天。她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和一个十四个月大的孩子。Sara 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你离开她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我还可以。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工作，有时候我不确定没有育儿的间歇我会怎么样。但有些日子我确实有复杂的感情。”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当他们还小的时候，每天都会做一些意义重大的事情。昨天我和萨拉在家，我们在谈论去看望她的祖母，以及奶奶是我的妈妈。当然，她还不太明白这些是怎么回事，但她用那双大大的圆眼睛看着我，说，‘妈妈，我喜欢你做我的妈妈。’这真是让人心都融化了。”
他笑得很灿烂。“我敢打赌确实如此。”
我开玩笑地用手指着他。“你等着吧。总有一天，如果你有了一个小女孩，她会那样看着你，你会想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我觉得爸爸们更糟。尼克会给萨拉整个世界。”
“告诉我，”他说，“你最喜欢做妈妈的哪一点？”
我能感觉到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到这些时一股喜悦涌上心头。“一切。你珍惜他们坐在你腿上的时光……感受他们柔软的头发，闻着他们独特的气味，被他们的小腿和背部的温暖包围。你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更仔细地观察她的五官。她来自你，长得像你。你比任何人都更多地触摸和抱着她，所以你能以独特的方式吸收关于她的一切。”
当我说话时，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呢？”
当他们发现新事物时，比如征服楼梯或挥手告别，你会感到非常喜欢。你喜欢向任何人夸耀他们。你可以写一本书，讲述你有多爱他们，他们有多棒，以及他们如何日复一日地学习新东西。
我停顿了一下，想着我最珍惜 Sara 的哪些方面，以及我愿意再次经历这一切。“你知道你还喜欢什么吗？你最喜欢他们的声音，胜过其他所有孩子。当 Sara 在人群中找到我并跑向我时，那感觉真是美妙。”
我想起了那个早晨在早餐桌上的情景。“虽然你不能总是满足他们，但你真的想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甜味麦片或一个毛绒玩具——即使 Sara 已经有数不清的玩具了。你为他们带来的快乐感到高兴，即使那快乐是短暂的。当他们调皮捣蛋时——这经常发生——你有时不得不抑制住笑容，因为他们对你来说是如此珍贵。也许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如此深爱着某人。”
他向前倾身，肘部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让我问你这个问题。如果有一个创造了一切的上帝，你不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可能和你对萨拉的感情一样吗？爱你一样深？想给你整个世界？想和你建立像你和她之间那样的联系？换句话说，你对萨拉的爱是否可能反映了创造者的本质？”
我靠离桌子，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我以前从没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继续说：“你认为人们渴望与上帝连接的欲望可能来自他吗？上帝可能在他们心中种下了这种渴望，因为他才是真正想要这种连接的人？他设计了他们与自己亲密相连，而没有这种连接他们是不完整的吗？”
“也许吧。我想这是有可能的。”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尼克的课程会是对那种上帝赋予的渴望的合理回应吗？尼克渴望与上帝建立亲密联系是无稽之谈，还是最有道理的选择？”
我感觉我们不再是在假设的情况下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