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邻里合作的杀猪日
玛蒂在心里为新的一周做了准备，满心希望这周能忙得不可开交。
周一早上，克拉克带来那只公鸡——已经斩首、拔毛。他建议玛蒂煮这只家族里的“老祖宗”，而不是尝试油炸，玛蒂欣然接受。她将大公鸡清理干净，放进家里最大的一口锅里开始慢炖，然后就开始洗所有该洗的衣服。搓板搓得她后背酸痛，但当她下午可以坐下来缝纫时，她感觉轻松了许多。
照顾米茜也比她预想中容易许多。小女孩玩得十分投入——她拿着一把大木勺和一个碗，正在给她的布娃娃“做饭”。玛蒂心想，等有时间了，她要给那娃娃做几件新衣服。
接下来的几天也一样忙碌。她跟着克拉克一起去了本·葛拉罕家杀猪。托德·斯特恩和他已近成年的儿子杰森也在。玛蒂认出他们就是当初把克莱姆的遗体送回来、并提供埋葬地点的那两位邻居。伤痛又一次泛上心头，疼得像刀割一样，但她努力把这份痛推回心底。
她很庆幸能跟葛拉罕太太一起干活——从这个年长女人身上，她总能汲取坚韧、智慧与经验。
一天的忙碌中，玛蒂注意到年轻的杰森与葛拉罕太太的女儿莎莉·安之间频频交换眼神。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俩小年轻之间大概是有点意思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多想，因为分割和处理肉类的工作实在是大工程。男人们杀猪、刮毛、分割肉块后，女人们便得马不停蹄地赶上进度。
最让玛蒂难以忍受的，是清洗香肠肠衣的环节。每次那滑腻恶心的东西进她手里，反胃便一阵一阵袭来。她几次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但等终于完成后，她直接去了屋后的茅厕，把中午的饭都吐了个干净。等她稍微缓过来，便又回去接着干。
男人们负责腌肉的盐水、烟熏房的准备；女人们则要剁肉、调料，然后开始将香肠灌进肠衣、拴成长串。这是一项缓慢且单调的活儿，边干边聊天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些。
到了第二、三天，希尔迪·斯特恩也带着丈夫和儿子一起来了，额外的人手大大加快了进度。
还要处理猪油——切碎、炼化，部分留作做饭、油炸，另一部分则专门预留出来做肥皂。
每天收工时，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玛蒂注意到葛拉罕太太总是把最轻的活留给她，但她坚持不愿偷懒，想要尽她那一份力。
第三天结束后，肉分完了、清洁工作也完成，所有人都放下了工具。莎莉·安开始为大家煮咖啡——他们还要在回家后应付一堆家务呢。玛蒂注意到，杰森往莎莉那边看了一眼，莎莉脸立马红了。玛蒂也不怪他——莎莉·安可是个漂亮、甜美的十七岁姑娘，任谁见了都心动。
但杰森配得上她吗？玛蒂暗暗希望如此。她对那男孩了解不多，但他干活够勤快，举止也得体，没看出什么不妥。嗯，也许，他可以配得上莎莉·安。反正那俩已经“春心萌动”了，看他们互相那点小神情就知道。
这让玛蒂又想起自己和克莱姆初次相识的情景。当时，他目光一投过来，她立刻就能感觉到，哪怕她眼睛没看他，脸也会不由自主地泛红。她早早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也许他也知道。他的出现像点燃她内心的烟火，让她既期待又忐忑、既幸福又煎熬。是啊，爱情就是这样，野火般猛烈、甜蜜中带着苦涩。
克拉克起身准备离席，玛蒂也站了起来，向葛拉罕太太道谢告别，目光扫过她要带回家的那几缸猪油——是做肥皂用的。
“没必要我们俩都弄得一身脏来做肥皂。”葛拉罕太太说道，“玛蒂，明早你干脆来我家，我们一起做完这批得了。”
上帝保佑你，葛拉罕太太，玛蒂心里感激得快哭了。你知道得太清楚了——要是让我一个人头回做肥皂，我准得乱成一锅粥。
她看向克拉克，等他的回应。
“我看这主意不错。”克拉克说。
“谢谢你，葛拉罕太太。”玛蒂真心实意地说。“我一早就过来。”
“谢谢”两个字远远不足以表达她心中那份深沉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