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任传道人
惠特尔老师对自己新的职责十分认真。他为每位可能担任牧师的候选人写下了详细的介绍,包括背景、性格和教育情况,并提交给克拉克和本·格雷厄姆审阅。
在八位被提名人选中,小组选出了他们认为最有可能的三位。作为联络人的惠特尔先生便被委托写信联系。他写得极其隆重,详细描绘了这个社区、拓荒者们的热情,以及他们深厚的信仰。他在信中写道,这里的人民渴望真理、追求属灵成长,希望有一位属神的仆人长驻此地。
信很快寄出,委员会一边期待一边也略感忐忑地等待回音。
终于收到了第一封回信。候选人表达了对他们邀请的感激,并承认这个职位确实非常有吸引力,但在多次祷告之后,他“感受不到主的带领”。本猜测,是不是他们提供的薪水不够吸引人。
接着收到了第二位候选人的回信。他也觉得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但一个月后他就要结婚了,而他未婚妻身体娇弱,他不忍心让她远离家乡来到这边生活。
“看来他更喜欢他那张软椅子和室内拖鞋。”本评论道。
终于收到了第三位候选人的回复。他说自己认真思考过这个机会,也花了很多时间祷告、衡量,但目前无法给出明确答复,也许将来可以再考虑。
“他是等着看有没有更大的机会。”本嘟囔着,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了。
剩下的五位被重新提上日程。对克拉克和本来说,这些人似乎都不太合适,但惠特尔老师却对他们的资质信心十足。
“拿克努特森牧师来说,”他充满热情地说,“他刚完成了七年的神学院学习。他一定是个很出色的牧师。”
克拉克和本倒忍不住想,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毕业,但他们最终还是同意让惠特尔先生去联系克努特森牧师,以及名单上另一位名叫托马斯牧师的人。
过了一阵子,克努特森牧师写回来说,他非常渴望把福音带到这片“罪恶遮蔽”的西部土地上。
看到终于有一位牧师愿意来,社区便召开了一次会议,为迎接他的到来做最后筹备。
大家一致通过接纳这位牧师,并决定也让他寄住在沃特利家。他们家的房客房间足够大,可以再添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惠特尔先生对此安排十分满意。他期待与老同学重逢,也很高兴终于能有一个在教育层次上与他相近的朋友可以谈天说地。说实话,这个社区真是缺乏“知识分子”。而且,他最近开始追求特西·拉海小姐,能够与同样了解“感情旅程”的人交流,他觉得对自己也是一种激励。
主日聚会将安排在校舍举行。虽然空间有些拥挤,但只要大家不随意走动,还是可以将就。
整个社区都对能有属于自己的牧师感到兴奋不已。无论是诞生、死亡还是婚姻,牧师的陪伴都格外重要,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年也就见上一次,或是偶尔路过时讲一篇道。
在心底,惠特尔老师也怀着另一个小小盼望——希望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站在克努特森牧师面前,身边站着他的新娘——特西。
当然,他还有一些现实问题待解决——比如结婚后住哪儿。他可不能把新娘带去沃特利家合住,虽然之前还没决定让牧师入住时他确实想过这个方案。但他相信,这些问题迟早都会解决的。
人们安排好牧师的接送事宜,兴高采烈地盼望着第一次主日崇拜的到来。日期定在三月十五日,冬日似乎也因此过得特别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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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女儿埃莉出生后不久,葛拉罕太太来家中探望。玛蒂非常高兴,不只是因为可以炫耀这个新生的小宝宝,更是因为终于能好好地和她聊上一阵子。和葛拉罕太太的谈话总是有许多新鲜事。这天她满脸喜色。
“我跟你说,玛蒂,”她一边坐下喝着咖啡一边笑道,“我又要多一个女婿啦!”
玛蒂惊讶地抬起头。
“真的?”她也被对方的喜悦感染了,“是内莉吗?”
“是啊,内莉。”
“我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不多。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内莉话不多,而那小伙子嘛——他能终于把话说出口,我都觉得奇迹了,他一向口风紧得很。”
“谁啊——?”
“谢姆·维克斯。”
“不可能!真的?”玛蒂笑出了声,葛拉罕太太点头确认。
“你能想象吗!”葛拉罕太太还在回味,“前几个星期我都还不太认识那小子呢。他人挺好——虽然嘴巴不怎么爱说话。”
玛蒂忍不住笑道:“他大概也没机会说话吧。他的耳朵要不是早就被磨平了,估计也该有点超能力了。”
葛拉罕太太也会意地笑了:“是啊,维克斯太太一个人就能说得够一屋子人听。”
“什么时候办婚礼?”
“差不多等新牧师一到吧,大概四月份。”
玛蒂笑着点头:“真好啊。我为他们俩高兴。”
“内莉一直是个好女孩。我肯定会想她的,但她现在忙着筹备自己的家,兴奋得不行。”
“我相信她会是谢姆一个贤惠的妻子。”
玛蒂递给葛拉罕太太些小饼干,然后小心地问:“葛拉罕太太,您和本商量过汤米的事了吗?”
葛拉罕太太点点头,脸上的笑意稍稍褪去。“是啊,我们谈过了。后来也和汤米谈了。本看起来倒不怎么生气了。哦,他起初当然也有点激动,但后来好像就想着——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可我真的不想汤米受伤——那个女孩也是。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睁开眼一切都过去了。”
她轻轻摇着头,低着眼。
“我相信事情终会有个结果的。”玛蒂尽量安慰她,“汤米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真的不合适,他会明白的。”
“汤米已经陷得太深了,什么都看不见。”葛拉罕太太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孩像他那么迷。汤米想带她来我们家见我们。”
“那为什么不可以呢?”玛蒂脱口而出,随即又担心葛拉罕太太会因此生气。
“我也不知道,玛蒂。”她慢慢回答,“但要是我们说行了,那岂不就等于是……变相接受了这事?而且其他孩子——他们肯定会到处乱说,在学校、在外头,很快全社区的人都会知道。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真的不好。”
玛蒂一边为葛拉罕太太感到心疼,一边也为汤米忧心不已。这件事似乎怎么处理都会有人受伤,甚至不止一个。
“葛拉罕太太,我想我还是再和汤米谈谈吧。”玛蒂最后说,“您能让他哪天有空时过来一下吗?”
“当然——谈谈也没坏处——说不定还有点帮助。”
“那这样吧,”玛蒂说,“我写张纸条让您带给他,可以吗?”
葛拉罕太太略显惊讶,但很快点头。
“我只要一分钟。”玛蒂一边往咖啡壶里续上一杯,一边站起身,“您慢慢喝着,我马上回来。”
她走进卧室,找到一张纸和一支铅笔。
她写道:
“亲爱的汤米,
我想,要是你能带 Owahteeka 来我家见见我,会是件好事。
要是可以的话,就下个星期三来吧。
你朋友,玛蒂”
她小心地折好纸条,回到厨房。葛拉罕太太把纸条放进口袋里,没有多说什么。玛蒂知道,这封简短的信,会顺利地交到汤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