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牧师，新家
他们的新牧师很快就被大家亲切地称为“乔牧师”，迅速在社区中站稳了脚跟。他那种乐于助人的态度，很快就赢得了男人们的好感。
“他可不怕弄脏双手。”一个农夫评价道。
“是啊，也不怕弯下腰去干活。”另一人立刻附和。
但让大家真正点头称赞的原因，是他的主日讲道。乔牧师列了一份清单，记下了会众熟悉的诗歌，每个主日都从中挑选几首。他偶尔会加入一两首新歌，写在从学校借来的黑板上教大家学。乔牧师唱起男高音时悦耳动听，会众也乐于与他一同高声歌唱。
他的祷告不是空洞的辞藻，而是充满了真诚；他的讲道则是整场礼拜的高光时刻。简洁、清晰的信息，都是从《圣经》中的经文或章节中发展而来，让人真切地感受到灵里的饱足。
甚至连一些年轻人也开始认真聆听。最终，小克林特·格雷厄姆惊讶地告诉父母，他感受到神对他传道的呼召。
只有沃特利太太对这位新牧师略感失望——而那和他的讲道毫无关系。她几乎要为此抓狂了，因为不管她怎样暗示，牧师似乎完全没把目光投向她的两个女儿。她不在乎他选中哪一个，只要能有反应就行。但这个人似乎对两人都毫无所觉。
教会的人数和属灵生命都在不断成长。小威利·拉海从未缺席过一个主日，连他一向忙于工作的父亲齐克·拉海，也偶尔会放下锄头参加主日礼拜。他失去女儿泰西的痛苦，或许让他变得柔软起来。玛蒂多次注意到他望向教堂后院那片静默的墓地。那里新竖起了一座精心制作的木十字架，上面刻着：“泰西·拉海·惠特尔 与 婴儿。愿他们安息，永不孤单。”
乔牧师不仅仅是在主日登门拜访，他几乎走遍了社区中的每一户人家，大家都很欢迎他的到来。
有一次，克劳德·格雷厄姆被人听见跟他兄弟莱姆说：“他能这么快融入这儿，是因为他也不懂什么神学书上的大道理。”
莱姆答道：“你别被他骗了。他脑袋里的东西多着呢，只是主日不往外倒罢了。谁见过给小牛崽喂一整垛干草的？”
至于克莱，她整个人都被自己的困惑搅乱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函授课程学习上。原本要到明年夏天才完成的课程，她在圣诞节前就学完了。
牧师对她一直很友好，但对会中每个人都是如此。不过，克莱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那颗在牧师靠近时怦怦跳动的心。她总是暗自期待，也许他对她的关心略多于他人；但也常常感到灰心失望。然而她还是会做梦……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直到复活节主日那天，在一场极具启发性的礼拜之后，年轻的牧师在教堂门口拉住了她的手，比平常多停留了一会儿。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堂的人，因为她要带上写字板归还学校。
“早安，拉森小姐。”他微笑着低声说，“我真希望你不是一个人住。一个绅士要怎么登门拜访呢？”
克莱屏住了呼吸。
她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但没过多久，克莱便搬回戴维斯家。
早餐后，克拉克与玛蒂一边享受第二杯咖啡，一边聊天。这种悠闲的时光，如今已变得难得。
“咱们的教会真是越办越兴旺了。”克拉克说。
“是啊，看到大家愿意聚集、愿意付出，真让人欣慰——”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说？”
“我注意到南德丽和汤米的弗兰……两人都怀孕了。”
玛蒂笑了。她也早察觉了这一点，南德丽已经害羞地与她分享过这个好消息。
“说到‘增长’……”克拉克顿了顿，“我觉得我们拖得也够久了。”
“你的意思是？”
“这房子——实在太小了。早该再盖一栋。”
“现在考虑这个……似乎有点晚了吧？你看白天在家都有哪些人？就我们俩，加上小卢克。他也快要上学了。”
“是啊，”克拉克点头，“可他们每天都从这儿出发，傍晚又回来，往往还不止他们一个人——你没发现吗？”
玛蒂想起最近几周，米茜和克莱几乎每天放学都带朋友回家。阿尼身体魁梧，跟克拉克站在一屋子里，简直像装不下两座山。而精力旺盛的小艾莉，未来也很可能把朋友请回家来玩。再加上南德丽和乔希的新宝宝，克莱和牧师的事也许也快有眉目了……而米茜，也一天天变得亭亭玉立——很快也会有追求者上门。
“也许你说得对，”她点头，“也许我们确实需要更大的房子。只是……他们一走，这屋子就显得特别安静。这小房子对我们来说……一直都很温暖。”她伸手握住克拉克的手。“谢谢你，克拉克，曾——”
“该说谢谢的是我，玛蒂。”克拉克回握着她的手，“以前这不过是个避风的窝，有了你，才变成了‘家’。”
玛蒂眼角泛着泪光，嘴角的笑容微微颤抖。她轻声说道：“是啊，我们确实该添点空间了。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整个冬天都去拉木头。”他回答，“我一直在琢磨这新房子。我不想再盖木屋了，这次要用锯好的木板。”
“那得花不少钱吧？”
“其实不一定。现在溪那边已经有锯木厂了，我能把原木换成木板。我也想好样式了，你觉得建个楼上怎么样？不是阁楼那种，是正儿八经的二楼。有楼梯，不是爬梯子——就像东部那些大房子。”
玛蒂屏住了呼吸。“你……你的梦想可真大。”她小心地说，生怕浇了他一头冷水。
“或许是吧……但我希望你也能做点梦。我希望这个家，能有你想要的一切。更多的窗户、有衣柜而不是挂钩——你想要什么就写下来，我们一起试着把梦实现。”
“什么时候动工？”玛蒂终于问道，心中既激动又忐忑，觉得这一切近乎童话。
“明年不行。”克拉克说，“要花不少时间备木材，但后年……应该能盖起来。”
“听起来……听起来……像个童话故事。”玛蒂低声呢喃，心里终于接受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梦想。
克拉克站起身，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戴维斯太太？”
“以前听过。”玛蒂皱着鼻子笑道，“不过你该常说说。”
她握住他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克拉克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顺便说一句，”他说，“这咖啡真不错。”